2000年4月2日傍晚六点钟,上海市公安局嘉定分局刑侦支队突然接到110指挥中心紧急指令——工人俱乐部旁的公众电脑屋壁橱里,可能藏着具失踪二十多天的女尸!这消息像颗炸弹在警局炸开,刑侦和技术人员火速冲向现场,拿手电筒往被电脑桌挡得严严实实的壁橱缝隙里一照,隐约看见个人形轮廓。警方当机立断封锁现场,等市局刑侦总队的专家和法医赶来支援。
晚上九点半,当壁橱门被彻底撬开时,一股腐臭扑面而来——里面蜷缩着具高度的年轻女尸。经电脑屋老板和员工辨认,死者正是22岁的兼职收银员韩某某。法医尸检报告显示:死者系被掐住颈部导致机械性窒息死亡,死亡时间锁定在3月5日22时至次日零点之间。
据电脑屋老板回忆,韩某某是附近公司的职员,晚上来兼职贴补家用。3月5日当晚员工聚餐后,她独自留下值夜班。可次日早上接班时,收款员发现店门大开、灯全亮着,所有电脑都处于开机状态,更诡异的是——当天的716元营业款不翼而飞。电脑维修工刘某起初以为韩某某是聚餐时喝多了去医院了,可找遍附近诊所都没见人影,去她家询问,父母也说女儿当晚根本没回家。
“那时候上海网吧频发员工卷款潜逃案,”老板叹气道,”们以为她带着700多块跑路了,这点钱只够连续上网70个小时,实在犯不着报警。”谁料3月下旬开始,电脑屋里开始弥漫怪味。起初以为是年轻人乱丢食物变质所致,可清理后臭味反而更浓。到4月2日下午,刺鼻气味让顾客根本没法安心上网,刘某顺着味道排查,发现源头竟是被电脑桌挡住的壁橱。当他挪开桌子打开壁橱缝时,一件熟悉的女士毛衣让他心头一紧——这不就是韩某某失踪那天穿的吗?刘某立刻报警,生怕破坏现场连门都没敢全开。

这壁橱堪称”完美犯罪现场”:凶手清理得过于干净,刑警们通宵勘查几乎一无所获。直到”刑警803″调来当时最先进的勘察设备,才在壁橱门框和死者衣物上发现两根肉眼难辨的毛发。DNA检测显示这两根毛发属于同一未知男性,但当时上海的DNA数据库尚未全国联网,这份关键证据只能暂时封存。
警方随即展开三波排查:第一波在案发地周边走访百余人;第二波深挖韩某某的社会关系网;第三波重点筛查3月5日晚至6日凌晨进出电脑屋的人员。很快,一个可疑身影浮出水面——嘉定黄渡镇某合资公司部门经理,其出现时间与法医推断的死亡时段高度吻合。可当侦查员赶赴黄渡镇时,发现此人已辞职回丹阳老家。丹阳市局协助传唤后,该男子承认当晚确实去过电脑屋,但监控显示他只待了1小时就离开,嫌疑被排除。

此时,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沉默的影子——附近工厂热处理车间的临时工张翔。据其师傅描述:”这小子上班挺老实,就是下了班像中邪似的往网吧钻。”工友们更爆料:张翔在宿舍整天举着手机讲上网的事,还经常往宝山区跑,说是找在宝钢工作的黑龙江老乡聚会。
这个24岁的东北青年是知青子女,1997年才随母亲迁回上海,现在借住在姑妈家。公众电脑屋老板证实:3月5日晚8点后张翔确实在上网,她离开时(8点55分)这小子还在。更蹊跷的是,3月6日晚老板偶遇张翔时,对方关于韩某某的回答漏洞百出:”你昨晚几点走的?””十点多。””当时店里还有谁?””四五个。””收银员还在吗?””没注意。”

从3月7日开始,张翔突然不再光顾这家网吧,转而去了三公里外的另一家网咖。更戏剧性的是,这家网咖老板和前东家是牌友,发现”老顾客”换地方后随口一提,这条线索在韩某某尸体被发现后成了关键拼图。
警方调查发现,张翔住在李园二村,离原网吧步行只需10分钟,却舍近求远换地方。更反常的是,这个平时穿地摊货的穷小子,突然闹着要买摩托车,被父母拒绝后竟摔门吼道:”人家爸妈都给买房子、买车、买大哈雷,你们给什么了?”

4月6日,张翔被传唤到案。面对审讯,这小子居然学起电视剧里那套——闭着眼睛装哑巴。警方也不着急,跟他耗了半天后放人。可当张翔起身离开时,警方从他坐过的椅子上提取到DNA样本,经比对与案发现场毛发完全吻合!当晚,张翔被刑事拘留。
在铁证面前,这个沉默的凶手终于崩溃。他交代:3月5日晚10点半,网吧里只剩他和醉酒趴在收银台的韩某某。见四下无人,他伸手去拉装营业款的抽屉,不料韩某某突然惊醒质问。情急之下,张翔用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:”就想让她别喊,结果她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…”这个24岁的青年跪在尸体旁哭了十分钟,嘴里反复念叨:”妈,杀人了…”

清理完现场后,张翔揣着716元逃离。次日他返回网吧确认无人察觉,从3月7日起换到新网吧继续上网。庭审时,张翔的辩护律师抛出惊人论点:”被告当时沉迷游戏,行凶时误以为自己在’打怪兽’,应按过失杀人论处。”但精神鉴定报告彻底粉碎了这个荒唐辩解——张翔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。最终,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张翔死刑,剥夺政治权利终身。